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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荫垣牺牲之谜

陈星


抗日烈士祝荫垣(1902—1940),字敬之,今永昌街道太平祝村人,出生于书香门第,是兰溪著名士绅祝谏的第二个儿子。1935年毕业于上海政法学院。抗日战争时期参加新四军从事抗日革命活动,曾任安徽无为县县长,1940年秋牺牲。

沙巴体育_大发体育娱乐在线¥投注官网他的牺牲时间、地点和原由,蔡志华先生在根据《中共兰溪党史》《兰溪政协文史资料》和祝家后人的叙说而撰写的有关祝荫垣的文章中说:“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在赴任途中遭国民党军队袭击,壮烈牺牲;一说是他与另外五位县领导到上头参加会议,途中与制造“皖南事变”的国民党军队遭遇,在战斗中牺牲。第一种说法经不起推敲,因为当时国共合作虽已出现矛盾,但尚未激化和公开化,国民党军队不太可能公然杀害共产党的县长,如果真发生了,那绝对是当时环境下的一个大事件,应该有详细的报道和记录。二是祝荫垣的弟弟祝荫榕也否认了这一说法,事有凑巧,祝荫榕竟然是皖南事变总指挥汤恩伯的翻译,在1940年10月份黄桥战役发生,国军89军军长李守维被新四军击毙(一说在交战中溺水而亡)后,他跟着汤恩伯和气急败坏的国民党军队气势汹汹地到了皖南前线。有一天,有个同事跟他说,抓到了几个新四军,其中有个是浙江人,他出于好奇去看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其中有一个竟然是亲哥哥祝荫垣。当时,正是抗战中国共两军矛盾激化,剑拔弩张之时,如果他去营救,不仅救不了二哥,很可能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哥英勇就义。而这成为他一生心底最深的痛,在临终前,他还在祈求二哥的宽恕。他说二哥死得很惨,被国军剥皮而死。 ”

对此,兰溪市政协常委徐乐先生有不同的说法。徐乐先生是兰溪革命先驱、兰溪早期中共党员徐宝书(1903—1969)先生的哲嗣。徐宝书,字瑞存,又名徐森、徐麟,年岁与祝荫垣相仿。他的父亲徐南屏,在城区郭宅巷口开设广源初酒坊,又在西门开设中西大药房,兰溪西门最繁华地段的奎元馆也是徐家的。徐南屏与祝谏是莫逆之交。徐宝书1924年1月加入国民党,1927年1月北伐军在龙游、兰溪、衢州一带,徐宝书参加战地服务团,由程子瑜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日战争爆发后,1938年1月20日中共发起并领导的兰溪县政工队在新桥山背兰溪简易师范学校成立,徐宝书任总务干事,与祝荫垣同为兰溪县政工队成员,也是好朋友。徐乐说:”徐宝书1924年初加入共青团后又加入国民党,任左派兰溪县党部常委一把手(常委负责制),1924年至1925年兰溪有2个国民党县党部,右派的国民党党部在水亭。1927年初中共浙江省委派童玉堂来兰筹建中共兰溪党组织,就指示来兰溪找徐宝书,当时兰溪唯一共产党员就是徐宝书。后成立中共兰溪地下县委后,徐任地下县委六位委员之一,兼青年部长,负责发展青年工作。祝谏来我家商量祝荫恒事是由于祝荫恒二次带头到县政府门口游行示威,弄得国民党县政府十分尴尬,所以祝谏来找我父亲,我父亲出主意将他儿子调走。祝的逝世我父亲十分惋惜,逝世情况也是当时听党内同志所言。祝谏与我父亲商量祝荫恒之事及牺牲过程事,我父亲在”文革”中写的几十页控诉信中都有详细说明。我清楚记得他1969年被斗死,时年67岁。祝荫垣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年月与我父亲相比晚了11年。”

徐乐先生说:抗日战争爆发后,1937年12月沪杭相继沦陷。在此前后,外地和本省的一批抗日救亡团体、文化进步人士和共产党员纷纷汇集沙巴体育_大发体育娱乐在线¥投注官网。其时,祝荫垣也在沙巴体育_大发体育娱乐在线¥投注官网从事抗日救亡活动。1938年1月初,他经人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随后,祝荫垣即返回家乡活动。祝荫垣根据上级指示,在兰西地区进行恢复党组织和组建政工队活动。不久即建立了中共太平祝支部,他任支部书记。1月20日,兰溪县政工队成立后,祝荫垣任永昌区队队长,发动组织群众投入抗日救亡运动。并率众两次到县政府游行示威。按旧时的说法,祝荫垣是一个非常不安分的人。当时正是国共合作的蜜月,他的父亲祝谏又声望隆重,兰溪县县长徐志道虽然心有忧虑,却也无可奈何,于是上门找到祝谏,请他对儿子加以管教。祝谏对这个叛逆的儿子也没好办法,又怕他给家族惹出祸来,于是进城找徐南屏、徐宝书父子俩商量。

徐乐先生出示了一份徐宝书的《工人职员登记表》。徐宝书在1958年任兰溪县城关镇环卫管理所副所长,在中共兰溪县委印制的《工人职员登记表》写了自己的革命经历,他亲笔填写:1938年春,反动军警竟来家(徐宝书家)搜查,被查去党员登记表三十余份,在朱惟善、章松寿二人住的小房里搜出的,连他们二人都带去。同一天,邵惠群、祝荫垣、唐荄(唐向青)在他们的住处也被带去。不过一天时间,由祝荫垣父亲祝谏保出。祝谏对我的看法:“徐宝书是仗义轻财。”因此他喜好和我接触,来我家处谈起保释经过及今天意见:“我不反对共产党,希望你劝劝荫垣,到远处去干,不要使老父为难…。”言外之意,还有暗示我。在我家来来往往的共产党员也叫他跑远些去干,也就是他代表吴志道(时任国民党兰溪县党部书记长)发言。党的领导等了解这一情况,约在一个月内调祝荫垣到新四军去,可是他们自己仍在我家长期住着(以上事均在1937年冬—1938年夏发生的)。

徐乐先生说:徐南屏、徐宝书父子俩非常敬重祝谏,徐宝书活跃于国共两党,捭阖于政商两道,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于是出了个调虎离山的主意,不久祝荫垣被调到永康县政工队任总务干事,1939年秋到新四军教导队任军事干事,1940年夏被任命为安徽无为县县长。

沙巴体育_大发体育娱乐在线¥投注官网祝荫垣的死因,第一种说法,蔡志华先生已经说了,在当时国共合作的大背景下不可能发生。沙巴体育_大发体育娱乐在线¥投注官网第二种说法,一,皖南事变于1941年1月6日在安徽泾县茂林地区爆发,总指挥是顾祝同与上官云相,根本不是汤恩伯。这时祝荫垣牺牲已久,所谓被国民党军队抓获的说法应该纯属子虚乌有;二,无为县在长江以北,泾县在长江以南,相距甚远,祝荫垣在无为县任县长,怎么可能跑到皖南来被国军抓获?三,所谓祝荫垣“死得很惨,被国军剥皮而死”云云,更加荒诞不经。辛亥革命后民国取代了满清,初步走向了法治之路,当时新四军与国民党军队同属国民革命军,是世界反法西斯侵略战争的文明军队,怎么可能容忍伤天害理,惨无人道的把人剥皮的酷刑存在?

徐乐先生说:他的父亲徐宝书生前对他说过,他听党内领导说:一次他身穿军装,途经某地,这个地方正是敌我友三方交错之地,突然从侧斜刺射出一梭子弹,祝荫垣随即中弹身亡,是敌军(日军)还是友军(国军)开的枪,不得而知,最大可能是国民党军队开的枪。

由于年代久远,证据缺失,真实情况或许有待从《无为县志》《新四军战史》等书籍、档案中详考,从情理推测,徐乐先生这个说法还是比较接近事实的。